“不知道。”

“姑娘怎的連水華都不知。”

嘿，瞧她這一臉嫌棄的，穆晴明撇嘴：“那你知道單身狗嗎？誒不過，我倒是知道水華是什麽，跟你的名字一樣是荷花的別稱對嘛。”

穆晴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知道的，但好像又了東陵穆府小小姐的記憶之後，很多事情就像藏在她身體裏，碰到需要用上的時候還真就能自己冒出來。

這就跟……

以前的趙衡跟穆府的穆晴明說過，他身體裏有一種探測不到深度的力量與意識，到他需要的時候就會呈現出來。

當時趙衡說的那些力量與意識究竟是什麽？

想到趙衡就自然又想到了荀楚，穆晴明心情瞬間就低落下去，真奇怪，能讓自己突然難過到極點的往往是最親的人。

菡萏還以為是因為不告訴她水華元君的事不高興，便猶豫著說：“那我便跟姑娘說了吧。”

說什麽？

聽到菡萏說“水華元君”幾個字的時候，穆晴明才對接得上之前的話題，其實她對玄瀾闕與水華元君並不是很感興趣，純粹想分散自己的註意力罷了。

菡萏說：“顧名思義，水華元君是天界九天蓮池的仙，但她覺得壁水澗的荷花養得比九天蓮池更好，故而經常借如何養蓮之名來壁水澗請教玄尊，不過她來的次數多了，玄尊就忙得回不了壁水澗了。”

“……噗。”穆晴明是聽懂這話的意思了，就跟別人來拜訪荀楚那個楚王殿下，楚王就身體不好了一樣一樣的。

哎，怎麽又想到荀楚，短短時間她都想到那個混蛋多少次了？穆晴明郁悶道：“那玄尊眼界還挺高的，天界的花仙子他都瞧不上。”

菡萏仔細看了一下她的表情：“姑娘是不高興了嗎？”

“被看出來了？我是不高興啊。”

菡萏莫名一笑：“姑娘放心吧，玄尊對姑娘是不一樣的。”

“不一樣……”穆晴明本來還想諷刺兩句但看菡萏這表情，“你什麽意思啊？”

“沒有沒有。”菡萏繼續給她包紮傷口。

她該不會以為她跟玄瀾闕有什麽不正當想法吧？“我可是有夫之婦！”

當然啦，也可能馬上就是個離異的單身汪，但這絲毫也不影響她跟玄瀾闕關系。算了，跟這小仙靈解釋也沒什麽必要。

菡萏卻非常沒眼力見兒地繼續說：“昨夜玄尊連淩雲殿都沒回，就在蓮池住著呢。”

“你真是夠了，藥換好了嗎？”

“嗯。”菡萏幫她整理妥當之後刷的一下掀開簾子。

“簾子就放著吧，我睡一會兒。”

頭疼，從荀楚開始變得莫名其妙之後，穆晴明就沒能好好睡過，現在血都快被放幹了，身體疲憊的不能再疲倦，但依舊睡不著，這種感覺很痛苦。

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，但那也是為了破案過量解讀死亡夢境之後出現的癥狀。除那之外，特殊兵種的生涯早就練就她在哪兒都能睡著的能力。

但來到蒼元大陸後，反而被這些不傷骨肉的感情弄得焦頭爛額，夜不能寐。

即便菡萏放下了簾子，穆晴明閉上眼睛還是睡不著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暗影蟲能制造幻覺，她腦海裏一直出現穆府那些人血流滿面的樣子。

於是幹脆就不睡了。

但不睡又困得仿佛像低血糖得直接昏厥。

連日來的身心摧殘，穆晴明終於扛不住，在日暮時分起身去了蓮花池。

蓮池是當初她在離魂碑那受傷之後她休養的地方，裏邊沒有多餘的家具，除了一池可以療傷的蓮池與一池真水之外。

玄瀾闕盤腿坐在蓮池旁邊的平地上，即便聽到穆晴明的腳步聲也沒有睜眼。

穆晴明抱著枕頭來到了離他大約一米遠的地方放下，倒頭挨著枕頭就閉上眼睛試圖睡覺。

過了許久，閉眼打坐的玄瀾闕才慢慢睜開長長的眼睫，斜睨了身邊卷著睡覺的這人。

但他只是瞧了她一眼，就繼續閉目打坐。

又過了好一會兒，穆晴明終是忍不住說道：“你能不能像昨晚一樣，把手放在我的眼睛上？”

她體內有暗影他知道：“都看到什麽了？”

穆晴明嘴巴張了張想要告訴他的，但說出口的又只是：“你把手放在我眼睛我就什麽都看不到了。”

實在失眠到有點崩潰的程度了，她必須讓自己睡下。

好一會兒沒得到玄瀾闕的回應，穆晴明眼睛沒睜，畢竟有點不甘心也有點丟人：“借一下你的手都不行啊，昨晚你不是還主動幫我了嗎？”

毫無耐心的家夥，玄瀾闕擡起左手抖了抖寬大的袖子，將手輕輕覆在了她額頭跟眼睛上方。

穆晴明腦海中不斷奔跑的影像終於慢慢安靜了下來。

有時候穆晴明也理不清自己對玄瀾闕的感覺。

討厭嗎？

討厭的。

可也不知道為什麽，在很多關鍵的時候還是會想到他，比如瞎婆婆去世的時候，以為自己殺了人的時候，現在。

想到昨天她因為荀楚跟紅鞋女失去了理智，自己跑到密道裏找死，玄瀾闕又再次救了她。

當然她可以把這些都歸咎於玄瀾闕還需要她凈化婆羅之境，可是，心裏也忍不住有些感激跟……歉疚。

“對不起。”穆晴明雖然沒睜開眼睛，但還是察覺到玄瀾闕看過來，她說，“我之前不是用戒律傷了你嗎？”

然後聽到了玄瀾闕鼻息間的一聲淡笑，卻沒說什麽。

其實她倒是願意他計較的。

“你……為什麽一句也不責怪我？”

“那明知本座可能會要你的命，你不是也沒責怪本座嗎？”

“誰我說沒責怪的？”

“噢？”

“可我不是打不過你嗎，怪你又能怎樣。”

說完又聽見玄瀾闕低聲的一笑，本來頭痛難忍的穆晴明，還是忍不住睜開眼睛。

透過他的指縫之間，不大清晰的看到玄瀾闕在低頭看著她，嘴角都是笑意。

其實這家夥長得是真好看，比她見過的人都要好看很多倍。

但是笑……

穆晴明閉上疲乏的眼睛，她怎麽忘了，玄瀾闕本來就是那種天生愛頂著那笑臉的人啊。

穆晴明張口再要說什麽。

玄瀾闕道：“睡吧，哪有那麽多話要說。”

還真的沒話可說了，穆晴明重新閉上眼睛，在玄瀾闕都以為她能睡著的時候，又聽到她迷迷糊糊地說：“我說最後一件事。”

“何事？”

“以前不覺得，現在想起來壁水澗的格局，真的有點像我以前住過的荷花塢。”
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